與從陸路流人俄國的巖茶不同，通過海路運往歐洲的武夷山茶葉以正山小種紅茶為主，以武夷山桐木自然保護區(qū)為正山小種紅茶的主要產(chǎn)地。荷蘭商船1610年首次來到中國，并帶回了少量的武夷山紅，茶。“最先出現(xiàn)的是福建小種紅茶，這種出自崇安縣星村鄉(xiāng)桐木關(guān)的紅茶，當17世紀初荷蘭人開始將中國茶輸往歐洲時，它也隨著進入西方社會。”1650年以前，歐洲的茶葉貿(mào)易可以說完全被荷蘭人所壟斷。經(jīng)過兩次英荷戰(zhàn)爭后，英國東印度公司漸漸擺脫了荷蘭而壟斷茶葉貿(mào)易。1684年清政府解除海禁，1689年英國商船首次靠泊廈門港，從此英國開始由廈門直接收購武夷紅茶。
星村鎮(zhèn)桐木村是正山小種的發(fā)源地。1823年(道光三年)，法國神父羅文正在桐木的掛墩建立天主教堂，并開始在桐木傳教，因此現(xiàn)在三崗、掛墩、七里的部分村民仍然信仰天主教，而江墩、廟灣由于離教堂所在地較遠，信仰天主教與佛教的居民大約各占一半。2001.年，武夷山市政府在廟灣豎立了一塊很大的石碑，上面有當代茶界泰斗張?zhí)旄５念}詞“正山小種發(fā)源地”。
和大多數(shù)中國的村莊命名一樣，江墩以江姓為主，由于地處桐木溪邊，因此取名江墩。“墩”即是“水邊的村莊”的意思，本縣的曹墩、源頭墩、墩頭等自然村也是因距離水源的遠近而得名。除了江姓以外，蔡、楊、梁三個姓也是村中較多的姓，并且村民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親戚關(guān)系。據(jù)《江氏族譜》記載，南宋末年，江氏族人為躲避戰(zhàn)亂，從中原河南遷至桂溪，后定居桐木江墩，至今已經(jīng)有24代。廟灣與江墩的村民同是江氏開基祖秉九公的后裔，但在某一年的“清明會”不知道因何原因發(fā)生了糾紛，幾次械斗以后，一部分族人從江墩搬遷到了不遠處的廟灣。
關(guān)于正山小種的起源，當?shù)仄毡榱鱾髦@樣一個傳說：約在明末某年時值采茶季節(jié)，一支北方軍隊路過星村鎮(zhèn)桐木村，見天色已晚，路邊有一座荼行，就進去睡在了茶行中的茶青上。當時茶行老板和雇工都逃到附近山中躲藏，待軍隊開拔后，茶青發(fā)紅，老板心急如焚，把荼葉揉搓后，用當?shù)厥a(chǎn)的馬尾松柴塊烘干，烘干的茶葉呈烏黑油潤狀，并帶有一股松脂香味。因本地人一直習慣喝青荼，不愿喝這種做壞的茶，老板只好將茶葉挑到星村茶市賤賣。沒想到荷蘭商人收購去了后，對這種帶有煙熏味的茶葉特別喜歡，還愿意出2……3倍的價錢第二年訂購這種茶。從此，當?shù)厝司蛯ｉT生產(chǎn)這種紅茶專供外銷。
國外一本《茶的故事》中記載的正山小種的起源，與桐木當?shù)貍髡f的內(nèi)容基本一致，只是在時間上略有不同：
1646年，清朝第一代皇帝順治的叔父攝政王多爾袞企圖將福建省納入清政府的統(tǒng)治。據(jù)說當軍隊進入武夷山時，桐木村的村民試圖將茶葉藏起來。桐木村的江氏，已經(jīng)有24代歷史，宣稱他們巧妙地發(fā)明了紅茶。為了阻止茶葉腐壞掉，他們迅速用當?shù)貏偪诚碌鸟R尾松柴烘干茶葉，然后他們發(fā)現(xiàn)做出的茶葉有一股很重的煙熏味，呈黑色，他們認為這種茶肯定做壞了。盡管如此，當荷蘭商人像往年一樣來收購茶葉時，村民們還是拿出了這些“特別的”茶。令他們感到驚奇的是，荷蘭商人對這種茶情有獨鐘。第二年又來買了更多，并且償付比一般的茶葉更高的價格。
其他資料與當?shù)乜谑鰝髡f也基本保留了上述故事的主要內(nèi)容，都將正山小種的起源歸于一系列的“偶然”和“意外”。被軍隊睡過的茶青，當?shù)厝艘驗椴幌肜速M，用急火烘烤后挑到星村茶市賤賣，沒想到“做壞的茶”反而受到荷蘭商人的青睞_并且愿意用高出一般茶葉兩三倍的價錢來收購這種茶。在這一傳說故事中，有一種對比鮮明的茶葉等級結(jié)構(gòu)，即桐木本地人認為做壞的、賤賣的茶到了荷蘭商人那里反倒成了愿意高價收購的最好的茶，而紅茶的這種高貴地位卻是由英國人將飲茶儀式化后所獲得的一種新的形象。英吉利人云：“武夷茶色，紅如瑪瑙，質(zhì)之佳過印度、錫蘭遠甚。凡以武夷茶待客者，客必起立致敬。”
據(jù)史料記載， 1664年，英國東印度公司從荷蘭人手中購得兩磅武夷紅茶進獻給凱瑟琳皇后；1663年，詩人瓦利向凱瑟琳皇后祝壽時作有一首茶詩，其中有：“月桂與秋色，美難與茶比……物阜稱東土，攜來感勇士，助我清明思，湛然祛煩累”的詩句。于是在17世紀后半期，為追隨皇室飲紅茶之風，出現(xiàn)了許多關(guān)于飲茶的動人詩篇。如英國作家奧維格頓(joha ovington)在。1699年的一篇文章中寫道：“飲茶具有神奇的療效，歐洲人習慣了飲酒，但這能損害人的健康；相反，飲茶卻能使人頭腦清醒，使酒鬼恢復理智。”著名英國詩人拜倫在其長詩《唐璜》中寫道：“我覺得我的心兒變得那么富于同情，我一定要去求助于武夷的紅茶。”通過皇室與社會上層的推動，英國人賦予了紅茶優(yōu)雅的形象及繁復華美的品飲方式。由此，在遙遠偏僻的閩北山區(qū)由于兵亂而偶然發(fā)明的紅茶，流通到海外后意外地受到了英國人的青睞，從而獲得了一套完全不同于本土的文化意義。
17世紀末以來，紅茶在海外的銷量直線上升，供不應求，特別是1684年清政府解除海禁后，外國船舶可以直接從廈門進口紅茶，極大地方便了紅茶的外銷。據(jù)有關(guān)資料統(tǒng)計，18世紀前50年間，英國平均年進口紅茶873973.31磅(6556擔)，是17世紀末最后五年平均進口量的76倍，另一紅茶貿(mào)易大國荷蘭也有與此相當?shù)倪M口量。而正山小種的中心產(chǎn)區(qū)約600平方公里，估其最大產(chǎn)量約5000--6000擔，其核心區(qū)桐木的最大產(chǎn)量約3000--4000擔，因此海外對紅茶的需求量顯然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桐木關(guān)的紅茶產(chǎn)量。武夷茶在海外的售價也遠遠高于其他地方所產(chǎn)之茶。魏源的《海國圖志》云：“茶除中國省城稅餉外，沿途尚有關(guān)口七八處，亦領(lǐng)繳納稅餉，再加水腳各費，運至英國賣價與武夷山買價豈止加數(shù)倍耶。”為了迎合外商的需要，至遲到。1840年以前，武夷山出現(xiàn)了茶葉再加工業(yè)。彭光斗的《閩瑣記》記載：“近因采買過廣，所產(chǎn)不足以天下之需，于是富商黠賈皆口他群茗，采赴武夷制造，以假混真，盈千累萬，而武夷遂有名無實。”又如梁章鉅的《歸田瑣記》言：“浦茶之佳者，往往運轉(zhuǎn)至武夷加焙。”曾在武夷山修行過的閩南僧人釋超全在《安溪茶歌》中描述了安溪茶仿制武夷茶的情形：
安溪之山郁嵯峨，其陰長濕生叢茶。居人清明采嫩葉，為價甚賤供萬家。邇來武夷漳人制，紫白二毫粟粒芽。西洋番舶歲來買，王錢不論憑官牙。溪茶遂仿巖茶樣，先炒后焙不爭差。真?zhèn)位祀s人難辨，世道如此良可嗟。
可見安溪所產(chǎn)之茶，本來只賣給普通百姓，售價極低。由于西洋商人以高價收購武夷茶，安溪茶遂按照武夷茶的制作工藝，仿制并冒充武夷茶，其仿制技藝達到了“真?zhèn)位祀s人難辨”的境界。雖然釋超全在詩中明確指出是溪茶仿制巖茶樣，但紫毫與白毫卻是紅茶中的品種，因此也有人認為是仿制的紅茶。
清雍正十年(1732年)，崇安縣令劉靖在其《片刻余閑集》中記載：山之第九曲盡處有星村鎮(zhèn)，為行家萃聚所，外有本省邵武、江西廣信等處所產(chǎn)之茶，黑色紅湯，土名江西烏，皆私售于星村各行，而行商則以之入于紫毫芽茶內(nèi)售之，取其價廉而質(zhì)重也，本地荼戶見則奪取而訟之于官。芽茶多屬真?zhèn)蜗鄥ⅲ鋸V行于京師暨各省者，大率皆此，惟粵東人能辨之。
由于武夷茶的質(zhì)量及售價高于一般的茶，當時在茶市上仿制和冒充武夷茶已成為一種風氣。巖茶與紅茶所出的茶湯顏色極為相似，因此從這些清代文賦中很難明確判斷摻假之茶究竟是紅茶還是巖茶。但能夠確定的是，周邊地區(qū)所產(chǎn)之茶紛紛運到崇安縣的茶葉集散地(星村)以冒充武夷山本地茶，由于外山茶“價廉而質(zhì)重”，這種摻假行為也嚴重損害了本地茶農(nóng)的利益，導致當?shù)夭柁r(nóng)氣憤之余甚至將茶葉沒收而告官。在中國鄉(xiāng)村社會，一般說來市場上少量以次充好，或者缺斤短兩的行為是不足以引發(fā)官司的，交易雙方都更愿意在私下解決。請人寫狀紙、訴訟費用、衙門各處打點的開銷都非普通的農(nóng)村家庭所能承擔，而判決的結(jié)果也極有可能并不能如其所愿，甚至還有可能被一些吏役訛詐錢財……因此，若非迫不得已，當事人決不會輕易到公堂之上解決。但對于外地茶冒充武夷茶的行為，崇安縣的茶農(nóng)“見則奪取而訟之于官”，可見其牽涉的利益之重，對當?shù)厝说纳嬘绊懼蟆?br> 正山小種的英文名為“l(fā)apsang souchong”，英國《大不列顛百科全書》稱該名詞出現(xiàn)于1878年。但若細究“l(fā)apsang souchong”一詞的起源，卻與其中文茶名“正山小種”中的“正山”并無太多關(guān)系。由于武夷山正山小種最初是由福州口岸進口的，國外也用福州口音稱正山小種為“l(fā)apsang souchong”。在福州方言中，松明發(fā)“l(fā)e”的音，以松材熏焙過則發(fā)“l(fā)exun”的音，“l(fā)apsang”是“l(fā)exun”的諧音，“sou—chong”是“小種”的諧音，因此“l(fā)apsang souchong”按照字面對譯過來應為“松煙熏過的小種茶”。可見，“l(fā)apsang souchong”與“正山小種”在字面意思上并不完全對等。這表面上看似乎是純粹的翻譯問題，但歷史經(jīng)驗告訴我們，尤其是在中西方交往之初，這些新詞匯的“生成”并不僅僅只是簡單的語言轉(zhuǎn)換，而必須將翻譯活動置于話語/權(quán)力(discourse/power)關(guān)系之中，置于其歷史情境(historical context)之中來考慮。英文的“l(fā)apsang souchong”強調(diào)的是“正山小種”煙熏的獨特口味，而在正山小種的原產(chǎn)地桐木，當?shù)厝藦娬{(diào)的卻是“正山”二字所代表的地域的權(quán)威性，并為之劃定了正山的相應范圍——主要為桐木的十二個自然村。也即是說，對同一種產(chǎn)品，前者強調(diào)的是口味，后者強調(diào)的是地域范圍，而這種意義偏差究竟是如何產(chǎn)生的，這是筆者在下文將要討論的問題。
“l(fā)apsang souchong”顯然并不是一個地道的英語詞匯，而是英語對福州話的音譯；但若去問一個福州人何謂“l(fā)apsang souchong”，對方也會大感詫異；在“l(fā)apsangsouch。ng”的產(chǎn)地桐木，當?shù)刈霾璧霓r(nóng)戶更不會知道什么是“l(fā)apsang souchong”。因為這既與武夷山話或江西話的發(fā)音不同，這種拉丁字母的詞匯也完全超越了他們的認知范圍。筆者認為，要理解中國的正山小種何以成為國外的“l(fā)apsang souchong”，必須將茶葉的流動置于歷史的過程中來看待。
正山小種在閩北(武夷山桐木村)、閩東(福州)與海外(主要為英國)三種異質(zhì)文化空間之間的流動，也即是在生產(chǎn)者、中間商與買者三類群體之間的流動，群體身份的不同必然導致了對茶名不同的“意義”強調(diào)。此外，茶葉在這三種異質(zhì)文化之間的流動，也跨越了三種不同的語言(方言)區(qū)，從而形成了一種意義指向不斷變化的意義鏈。首先，在正山小種的原產(chǎn)地桐木，“l(fā)apsang souchong”最初只是一種做壞了的茶，是品種繁多的出口茶葉中的一種。在其未帶來明顯的商業(yè)利潤之前，茶農(nóng)并沒有為這種價格低賤的茶專門取一個名字，只是籠，統(tǒng)地稱之為“烏茶”，更談不上對其規(guī)定原產(chǎn)地范圍。其次，在中轉(zhuǎn)地福州，這種紅茶獲得了一種福州方言的名稱——“煙熏小種”。作為中間商的福州人，著重于向海外的購買者介紹商品的特色——lexun(煙熏)，通過這一特色將正山小種與其他茶葉種類區(qū)分出來。而最終“l(fā)apsang souchong”成為英語世界里對產(chǎn)自桐木的正山小種的稱呼，說明海外的消費者已經(jīng)接受了這一獨特的口味，并在此過程中逐漸賦予“l(fā)apsang souchong”一種新的文化意義——最好的中國紅茶。
上文討論的是這一特殊的紅茶從原產(chǎn)地到消費地的單向流動過程。另一方面，當這種紅茶在西方成功地打開了市場時，“l(fā)apsang souchong”的商品名從消費地到原產(chǎn)地的反向流動，最終在原產(chǎn)地固定了“正山小種”的中文對應名。從前面的詩文中不難看出，18世紀初，在安溪等地出現(xiàn)了仿制的武夷紅茶，武夷山當?shù)匾渤霈F(xiàn)了邵武、江西廣信等地仿制的武夷山茶，如“江西烏”。因此，為區(qū)別正宗的產(chǎn)自桐木的紅茶與外地仿制的紅茶，開始有了正山小種和外山小種紅茶之稱。可見，“正山小種”的名稱是桐木所產(chǎn)的紅茶在海外市場獲得成功以后才出現(xiàn)的。作為生產(chǎn)者的茶農(nóng)為了強調(diào)原產(chǎn)地產(chǎn)品的正宗性與唯一性，特別強調(diào)了“正山”二字；而作為消費者的英國人，強調(diào)的還是茶的口味“煙熏”，即“l(fā)apsang”。從字面意義來看，無論是煙熏的制作工藝，還是小種茶的茶葉品種，都是可以在異地復制和再生產(chǎn)的；但“正山小種”這一名稱卻將茶葉的產(chǎn)地限制在“正山”(即桐木)范圍內(nèi)，從而使其成為唯一的、獨特的、不可復制的產(chǎn)品。“正山小種”的出現(xiàn)，其重要意義在于當?shù)厝送ㄟ^建立一套正與外的區(qū)分/排斥系統(tǒng)，從而將。‘最好的紅茶”限定在正山(桐木)這一特定的地域范圍內(nèi)，將利益獲得者限定在本地居民這一群體范圍內(nèi)。從“l(fā)apsang souchong”到“正山小種”，其意指對象在不同的語言群體間已經(jīng)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并在一系列意義鏈的流動中，“詞匯”獲得了新的意義。當概念從一種語言進人另一種語言時，意義與其說發(fā)生了“轉(zhuǎn)型”，不如說在后者的地域性環(huán)境中得到了(再)創(chuàng)造。在這個意義上，翻譯不是一種中性的、遠離政治及意識形態(tài)斗爭和利益沖突的行為。恰恰相反，一種新的詞匯的“創(chuàng)造”無不與利益、權(quán)力話語聯(lián)系在一起。從“正山小種”的“能指”(signifier)到“最好的中國紅茶”的“所指”(signified)的過程，事實上是“他者”的市場對本土文化的逆向塑造過程，即“我者”為了適應市場而制造文化的過程。
與“正山小種”這一名稱交織在一起的，還有另一種對武夷奈的稱謂——bohea tea。烏克斯的《茶葉全書》中“bohea tea”條的注釋為：
武夷(bohea)，中國福建省武夷(wu—i)山所產(chǎn)的茶，通常用于最好的中國紅茶(china bilacktea)，以后用于較次的中國紅茶，現(xiàn)在用于含梗的粗老爪哇茶(java tea)，在18世紀，此名也用于茶葉飲料(tea drink)發(fā)音bo—hee。
吳覺農(nóng)認為這一注釋如果正確，那么就應該把國外資料中的“bo—hea”一詞，全部譯為“紅茶”。他在編譯《茶葉全書》時，曾把大部分的“bohea tea”譯為“紅茶”，一部分則譯為“武夷(茶)”。17世紀，正山小種傳到海外，因產(chǎn)之于武夷山，曾與武夷山的烏龍茶、青茶一起籠統(tǒng)地稱為“bohea tea”。在武夷茶獨步世界的18世紀，“以武夷茶為華茶之總稱矣”。與武夷茶一樣，“正山小種”這一茶名也在具體的歷史情景下語意不斷地發(fā)生變化。17世紀末以來，海外不斷增長的對武夷茶的需求量導致了正山小種紅茶的生產(chǎn)范圍逐步擴大。正山小種紅茶先從桐木核心區(qū)向外圍，從正山往外山，從周邊縣市向省外擴散。隨著紅茶產(chǎn)地的擴散和紅茶消費量的增長，“正山小種”逐漸匯人“武夷茶”(bohea tea)這一洪流中，并未對產(chǎn)地與茶名進行特別的強調(diào)。19世紀初，由于國外對紅茶的需求急劇擴大，全福建生產(chǎn)的紅茶也難以滿足外界的需要，清道光年間以后外省如江西、湖南、湖北，繼而安徽等紅茶產(chǎn)區(qū)紛紛出現(xiàn)，武夷紅茶在中國紅茶中的比重不斷減少，而地位則不斷滑落，逐步又回到區(qū)域性紅茶的名稱。19世紀60年代，閩東工夫紅茶出現(xiàn)，又改變了全省唯有武夷紅茶的局面，武夷紅茶的名稱在外銷中不再使用，桐木產(chǎn)的紅茶則單獨稱“正山小種”。
擴展閱讀——關(guān)于正山小種紅茶名稱的演變 正山小種紅茶在近400年的歷史中，其名稱有一個不斷演變的過程。在它出現(xiàn)之初，當?shù)厥且浴盀醪琛泵瑐髦羾鈩t由于各國按中國對茶的發(fā)音稱“cha”。后則稱小種茶，這時出現(xiàn)的小種茶是指紅茶，與現(xiàn)時武夷巖茶中的小種茶代表烏龍茶的一個品種是不同的。小種紅茶名稱的出現(xiàn)依《清代通史》的一記載當在1640年傳人英國之前。1689年英國人首次商接從門港進口小種紅茶，開始依廈門口音稱茶為tea，然后稱產(chǎn)之于武夷山的小種紅茶為bohea tea。
18世紀初，在安溪出現(xiàn)仿制的武夷紅茶，武夷山當?shù)匾渤霈F(xiàn)邵武、江西廣信等地仿制桐木烏茶的江西烏茶。為區(qū)別正宗的烏茶和仿制的江西烏茶，開始有正山小種紅茶和外山小種紅茶之稱。然而這些仿制的紅茶和武夷山及武夷山周邊生產(chǎn)的紅茶均以“武夷紅茶之名出口，因此在18世紀的武夷紅茶，實際上成了福建省外銷的紅茶的代稱。由于除福建省以外，其他省在18世紀尚未出現(xiàn)紅茶，武夷紅茶在18世紀甚至成了中國紅茶的總稱。
19世紀初，由于國外對紅茶的需求急劇擴大，全福建生產(chǎn)的紅茶也難以滿足外銷的需要，清道光年間以后外省如江西、湖南、湖北，繼而安徽等等紅茶產(chǎn)區(qū)紛紛出現(xiàn)，武夷紅茶在中國紅茶中的比重不斷降低，而地位則不斷滑落，逐步又回到為區(qū)域性紅茶的名稱。19世紀60年代，閩東工夫紅茶出現(xiàn)，又改變了全省惟有武夷紅茶的局面，武夷紅茶名稱在外銷中漸漸不再使用，桐木產(chǎn)的紅茶則單獨稱，“正山小種”。
1853年后福州港開始出口茶葉，正山小種即全部經(jīng)福州港外銷出口。因正山小種由松材熏焙過，福州地方口音對松明發(fā)le的音，以松材熏焙過則發(fā)lexun的音，稱產(chǎn)于桐木的正山小種紅茶為lexun小種紅茶。閩東工夫紅茶出現(xiàn)后，國外為區(qū)別福建紅茶，開始以福州地方口音稱武夷正山小種紅茶為lapsan．gsouchong，lapsang即為lexun的諧音。英國大不列顛百科全書稱該名詞出現(xiàn)于1878年。至今為止，正山小種出口一直都使用lapsan．gsouchong或lapsangblacktea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