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夫茶藝是《茶經(jīng)》離經(jīng)叛道的產(chǎn)物?
發(fā)布時間:2025-07-05 點擊:67
工夫茶藝與《茶經(jīng)》 --俞蛟《潮嘉風月》記工夫茶,開宗明義的第一句話就是:工夫茶,烹治之法本諸陸羽《茶經(jīng)》,而器具更為精致。
對這句話,有關(guān)辭書在[工夫茶]釋義時幾乎無一例外地予以征引。
烹治之法,主要是指烹治的方式、方法,也即我們所說的茶藝。即末,工夫茶藝真的是本諸陸羽《茶經(jīng)》嗎?恐不盡然。
如前所述,工夫茶指的是用小壺小杯沖沏烏龍茶的品茶程式,以此而言,工夫茶藝與《茶經(jīng)》所說的煎茶法,存在極大的反差。
一是物。唐代飲茶用的是蒸青法的團茶,烹治之前還要經(jīng)過炙、碎、碾、羅等程序,使之變成粉末;工夫茶用的是炒青法制成散條形烏龍茶,沖沏前不用再加工。
二是法。唐代通行的是煎飲法,即把末茶放入釜中煮,是名副其實的煎、煮。工夫茶采用的是瀹飲法,即把散茶擱進壺中用沸水泡。
雖然有些詩文往往稱之為烹、煮,但那是行文時喜用古稱以求高雅的一種習慣,無法改變泡的實質(zhì)。
三是器。唐代煎茶用釜,盛茶用碗。工夫茶瀹茶用罐,斟茶用小杯。
四是品。唐代飲茶,是連湯帶茶葉渣帶沫餑(即茶湯上浮沫)一齊喝下,而且認為沫餑,湯之華也,是最好的精華所在。同時,水初沸時要加點鹽調(diào)味。工夫茶卻是只品茶湯,湯中不能有茶渣,并視茶沫為不潔不韻之物,刮之唯恐不凈,而且茶湯中絕對不能有咸、酸等異味。
可以這樣認為:在涉及烹治之法的四個最本質(zhì)的特征上,《茶經(jīng)》所代表的唐代煎茶法與工夫茶迥然有別。因此,對于工夫茶,烹治之法本諸陸羽《茶經(jīng)》這一論斷,確有重新審視的必要。
至于《茶經(jīng)》列舉的諸多用具,如風爐、羽扇、鐵箸、木炭、水缽、水瓢等等,工夫茶具不但與其相同,而且更為精致。但這些器具,工夫茶區(qū)有,其它類型的茶區(qū)亦有;唐代有,宋元明清各代亦有。所以,他們不是考究茶藝異同的帶本質(zhì)性的因素。
這么說,工夫茶是不是離經(jīng)叛道了呢?絕對不是。廣義之法,包涵有規(guī)制、準則等概念,它與具體的烹治方法,既有聯(lián)系,又有區(qū)別。工夫茶藝與《茶經(jīng)的煎茶法不同,這是時代發(fā)展的必然。但在精神實質(zhì)、品飲藝術(shù)的準則上,卻是對《茶經(jīng)》的繼承和弘揚,這一點,我們將在討論工夫茶道時再作闡述。
清末民初滿族人唐晏(滿族名瓜爾佳.震鈞)曾撰《天咫偶聞》一書,其中的《茶說》是一篇記述他自己品飲茶的實踐、體會的文字。有些茶書把它等同于工夫茶,這恐怕亦是不小的誤會。
《茶說》首句即言煎茶之法,失傳久矣。可知他三復求之的是煎茶法。他嘲笑止于水瀹生名(草頭名)而飲之的瀹飲法,何異帶皮食哀家梨者。他的煎法是:以小口甕腹的粵東白泥銚燒水,自蟹眼時即出水一二匙,至松風鳴時復入之,以止其沸,即下茶葉......少傾水再沸,如奔濤濺沫,而茶成矣。所用的茶葉,則以蘇州碧螺春為上,不易得,則杭之天池,次則龍井......若武夷、君山、蒙頂,亦止聞名。顯然,他所品飲的也只限于綠茶而已。
改釜為銚,改末茶為散條形綠茶,唐晏所實踐的,正是經(jīng)過改進的唐人煎茶法。盡管他的器具很精致,甚至還特別推崇粵東白泥銚,程序亦十分工夫,但與小壺小杯沖沏烏龍茶的潮州工夫茶,依然是南轅北轍,不可相提并論。